加沙地带代尔巴拉赫,每周两次,54 岁的穆罕默德・阿提亚都要坐着轮椅,在加沙那满是伤痕的道路上颠簸前行。他从加沙城西部的临时避难所出发,前往城北的希法医院,只为了借助那里的机器延续自己的生命。
瓦塞姆·阿提亚推着坐在轮椅上的 54 岁的父亲穆罕默德
近 15 年前,阿提亚被诊断出肾衰竭,从那以后他就一直依靠透析维持生命。但如今,战争的破坏和物资的匮乏严重限制了治疗条件,透析已无法彻底清除他血液中的废物。“这治疗也就是把我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罢了。” 这位六个孩子的父亲无奈地说道。
在加沙,像阿提亚这样的患者中,很多人都没能挺过来。他们的死亡没有爆炸和残骸,是加沙战争中较为 “无声” 的牺牲。然而,死亡人数令人触目惊心:据加沙卫生部称,在这场长达 18 个月的冲突中,由于得不到妥善治疗,超过 400 名患者离世,这几乎占到了该地区所有透析患者的 40%。仅从今年 3 月初开始,就有 11 名患者死亡,而这一切都源于以色列对加沙的全面封锁,切断了包括食品、医疗用品和燃料在内的所有物资进口。
展开剩余80%以色列官员表示,这是为了在停火结束后,向哈马斯施压,迫使其释放更多人质。
负责协调援助的以色列军方机构 “协调政府活动总部”(COGAT)拒绝就当前的封锁发表评论。不过该机构曾表示,过境点开放时,所有医疗援助都会获批进入,并且自战争爆发以来,约有 4.54 万吨医疗设备进入了加沙。
加沙患者的艰难处境
阿提亚说,他原本每周至少需要进行三次透析,每次至少四个小时。但现在,仅有的两次透析每次最多也只能持续两三个小时。以色列的封锁,以及在加沙大部分地区频繁发布的疏散命令,让他很难得到常规的医疗护理。
战争爆发后的最初几周,阿提亚逃离了北部城镇拜特哈农附近的家,此后他至少被迫搬迁了六次。他先是搬到了南部的拉法,接着又到了中部城市代尔巴拉赫。今年 1 月最新一轮停火生效后,他又搬到了加沙城西部的另一所学校。
不久前,阿提亚还能自己走到医院做透析。但如今,有限的治疗和他本应饮用的矿泉水价格飞涨,让他只能坐上轮椅。他的家人推着他穿过面目全非的加沙,这里的大部分地区都已被战争摧毁。“没有交通工具,街道也都损坏了,生活既艰难又昂贵。” 阿提亚说道。他还表示,由于血液中毒素含量过高,他现在常常产生幻觉。“占领者根本不在乎我们的痛苦,也不在乎病人的死活。” 他这样指责以色列及其军队。
被战争摧毁的医疗系统
今年早些时候,世界卫生组织援引加沙卫生部的消息称,加沙的七个透析中心中有六个在战争中被摧毁。战前,加沙有 182 台透析机,如今只剩下 102 台,其中 27 台在加沙北部。在为期两个月的停火期间,数十万人涌回了北部的家园。“肾脏药物库存为零,这让医疗设备短缺的情况雪上加霜。” 世卫组织指出。
战争期间,以色列多次突袭医院,指责哈马斯利用医院进行军事活动。但医院工作人员否认了这些指控,并表示这些突袭行动严重破坏了加沙的医疗系统,使其在应对战争造成的大量伤亡时更加力不从心。
加沙卫生部称,在以色列的进攻行动中,已有超过 5.1 万名巴勒斯坦人丧生,其中大部分是妇女和儿童,但未说明其中平民和战斗人员的具体人数。2023 年 10 月 7 日,哈马斯武装分子发动袭击,造成约 1200 人死亡(大多为平民),并绑架了 251 人,这场袭击也引发了战争。
数百名患者离世
希法医院肾病和透析科主任加齐・亚齐吉医生表示,战争期间,加沙至少有 417 名肾衰竭患者因得不到妥善治疗而死亡,而战争爆发时,这里共有 1100 名肾衰竭患者。
和阿提亚一样,加沙各地的数百名透析患者现在每周只能接受更少且更短时间的透析治疗。亚齐吉医生说:“这会导致毒素水平升高、液体潴留等并发症…… 甚至可能导致死亡。”
来自加沙城的穆罕默德・卡迈勒是希法医院的一名新透析患者,他在战争期间被诊断出肾衰竭,并于今年开始接受治疗。最近,他在每周一次的就诊时说:“每次透析后,我都感觉不到任何好转。”
这位六个孩子的父亲还说,他现在已经喝不到过滤水了,就连基本的自来水也十分稀缺。上个月,以色列切断了加沙的电力供应,影响了当地一座为这片干旱地区部分区域生产饮用水的海水淡化厂。
卡迈勒表示,他已经错过了很多次透析。去年,他在加沙中部避难时,就因为该地区遭到以色列轰炸而错过了一次透析,病情也因此恶化,第二天他就被救护车送到了阿克萨烈士医院。“流离失所让我付出了代价,我真的太累了。” 卡迈勒疲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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